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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暄民:平和与朴实

时间Time:2020-11-29 20:12 作者Author:蔡暄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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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御品·宫廷私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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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蔡暄民
编辑|御承雅赏

我收藏一方端砚,不雕不饰,就一块平平方方的砚板,但密度极高,敲之为金属之声,暑天呵气而成水雾,极为发墨;侧光晃视,通体现七彩云霓,此火捺,端砚中之珍品。

端砚
御承堂博物馆藏

由此,我常想:质地越好的东西,形会越简单。它靠独特的质来取胜。在质与形的强烈反差中更显质的珍稀和高贵。物如此,艺术也使然。

任何艺术,凡达到了该门类的顶点,往往都以一种简洁明了的形式出现,而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肯定缺少内涵。

绘画上,能用最少的笔墨表现最丰富的内容一定是神品。大师余任天先生曾几次和我谈起用笔的妙处,他说“如果能每天减一笔,减到不能再减了,也就到了成功的境界。”

余任天 《西湖》

艺术上如此,做人也一样,一个内涵丰富的高人,他的外在形式一定特别平和。只有内涵欠缺才会在外表上以特殊夸张的形式示人。我有这样的感觉:某人递上一张名片,如果名片上单单留着名字或者只简单地冠个头衔,该人往往颇有内涵;反之,名片是对折的,里面印满了长长的一串骇人的头衔,此人往往如山间毛笋——腹中空空。通常是肚里没东西就用这些令人见了忍俊不禁的空名声来增加自己的份量。

我常常忆起七八十年代的那些艺术大师和这些大师的夫人们。余任天,潘天寿,陆维钊,沙孟海,陆俨少等等。

余任天

沙孟海



我由于工作和爱好关系,均与他们有较多的接触。从外表、举止、言谈和穿着上,他们几乎都平和得不能再平和了,如那方砚板,不雕不饰平平淡淡。

端砚
御承堂博物馆藏

那憨厚的笑容,朴实的言词,近乎木讷的举动,你怎么也不会跟“大师”两字连在一起。而且他们互相尊敬,彼此钦佩。

潘天寿

记得有好几次,我去昭华巷求陆维钊先生的墨宝,他边挥毫边说“你要请余先生多写,他才是真正的书家。”沙老也一样,多次跟我谈到名与实的话题,他常说“不能听名头,要看他的东西,历史上盛名之下其实难符的人太多了!余任天他不是美院教授但胜过教授。”

陆维钊

有的所谓教授,名气大得骇人,其画的价位现在仍是余任天先生十倍之巨,但作品艺术造诣却平平,别说大家,即使列个中家也已很抬举他了。画面的形式特别张扬。所画人物如连环画式的纯是单色平涂,充其量也只能归入乡村民俗画范畴,而无论电视报纸却将他捧为特级大师,奉为画坛圭臬!那些外行更以得其片纸而为荣,呜呼,实乃浮躁时代的折光反射。艺术领域被优劣颠倒,黑白不分,常令我扼腕而呜不平!

而说到已作故的那些真正的大师,除画品外人品也绝为高尚,本人如此,他们的夫人大多一样,显得格外的厚朴。

有一次,我在陆俨少先生家,正好来了一位外地的求画者,还没等那人开口,陆师母已嚷开了“偌(你)给他画一张啦,他已来过好几次了!”那带着浓重乡音的话,使人感到是多么纯朴厚道的真情呵!又有一次,我在余任天先生家。那一天是正月初二,斗室中洋溢着节日的温馨和喜悦,余先生刚画好一幅茶花小品,余师母站在边上说“这幅就给小李吧,他从临安过来。不容易。”余先生笑笑答“那你来添花瓣!”“我怎么敢添?”余师母含笑谦和地说。“没事,你大胆落笔!”余先生胸有成竹地鼓励。

陆俨少与家人

红红的花瓣在余师母略显迟疑的手势中很自然地落在画面上。“对,就这样,胆大嗦!”余先生在一旁不停地鼓励。没想到整个画面显得十分协调,谁也想象不出这竟是两老的珠联璧合,象是余先生一气呵成的杰作。

后来我悟出了其中的道理:艺术的最高境界——也就是率真随意。余师母的落笔没有任何做作的拘束,作为大师余任天,他太明了什么地方需要有深厚底蕴的笔墨功力,什么地方要的是不加做作的率真。那随意开放的茶花花瓣正需要随意自然的点厾,刻意的勾勒一定破坏整幅画面的气氛。因此,平和与朴实也是最随意自然的外在表现。犹如行云流水,这与大师们的为人处世一样,从他们身上绝看不出半点可以做作的痕迹。“大象无形”也就是这个道理。这也是形与质的反差在大师们身上的最好体现。当今处处显得浮躁的现实中,质朴、平和、厚重内涵会显得多么的珍稀和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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